冰山上的来客

 

【Gramander】Fifty Second Dates

警告:一个有关13岁的赫奇帕奇男孩和那位美国来的年轻教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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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t Scamander沉默地陷在沙发里,壁炉跳动的火光映得他像一个苍白幽浮的影子。

 

年轻的男孩目光迷离,神情恍惚,好像在睁着眼睛做梦。他少年人特有的纤细手指时不时握紧沙发的扶手,呼吸跟着变粗,然后又渐渐和缓下来。壁炉里的薪柴噼啪作响,迸出细小的金红色火星,而Scamander家的小儿子这次却没有拉着任何人的手臂说,瞧,现在你应该讲个故事。

他很安静。他那么安静。没人能看见他脑海里在经历些什么,能看到的只有他发白的指节,战栗的双唇和额角隐隐的汗珠。

Graves看到他在颤抖,他不知道这是出于疼痛还是恐惧。

 

Theseus Scamander转动魔杖的姿势堪比一个专业水准的圣芒戈医师。他躬着腰,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以保护者的姿态把他年幼的弟弟笼罩在暖色的阴影里。魔杖光滑的尖端在太阳穴附近小心翼翼地画着圈,动作缓慢得近乎艰难。他紧咬下唇,让那些泛着光芒自皮肤下钻出的银丝自然地绕到杖身上,后撤,收紧,轻柔地断开,然后再向前探出进行下一轮。

“这会疼吗?”

年轻的傲罗闻声愣了一下,微微转头。Graves看到他蓬乱的刘海下有一层被炉火映亮的细密汗珠。

“不会,”他又把头转了回去,“生理上不会。”

然后就是漫长得近乎永恒的等待。Graves口干舌燥,坐立难安,但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Theseus才是那个专家。他给自己倒了杯苹果汁,却根本没心思喝。于是捏着玻璃杯远远地看着,直到Theseus终于发出一声极力压低音量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Scamander家的长子收回缠绕着莹莹银丝的魔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瓶将之尽数收拢。那个之前还迷茫地盯着壁炉火焰的男孩立刻阖上了双眼,脑袋沉沉地歪向一边。Theseus倚在沙发上,休息着刚刚不知抬了多久的右手臂。过了一会他俯下身,揉了揉Newt那头和他一样永远乱糟糟的金棕色卷发,晃了晃他的肩膀。

“Newt,”他轻声唤着,“Newt。”

他撩开碎发,亲吻他的额头。

Newt Scamander悠悠地醒过来,缓慢地眨着那双杂揉着浅褐色和绿色的漂亮眼睛,就好像他不是昏睡了几分钟,而是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Theseus?我——”

“你看书的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用一只手捧着他的脸蛋,拇指摩挲着颧骨,“好孩子,现在回卧室去吧。”

Newt犹豫地点了点头,Theseus从桌上递给他一块巧克力蛋糕。Graves无言地后退了两步,把自己藏匿在房屋角落光线难以触及的阴影里,看那男孩摇摇晃晃地接过盘子,推开门,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壁炉里的火焰不知疲倦地跳动,空气里只剩薪柴燃烧的噼啪声响。

“蛋糕?”Graves开口问道,声音比自己想象的沙哑。

Theseus Scamander没有回头。他挽起袖子,露出疤痕累累的小臂,把水晶瓶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壁炉的架子上。

“蜷翼魔的毒液,”他舔舔嘴唇,用魔杖点了一下瓶口,“我们在治疗伤员的时候用过,很小的量。我要双保险。”

Graves向前踱了两步。

“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他说。

Theseus瞥了他一眼,拔下瓶塞,把里面烟雾般的银白色流质倒到一个干净的烟灰缸里。他垂下头,魔杖压在磨砂的玻璃边缘,低声念了一段冗长的咒语。

烟灰缸里倏地窜起一丛蓝灰色的火焰。Graves眨了眨眼,看着他和另一个Scamander家的男孩整整十一个月的回忆被付之一炬,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缓慢地下沉。

“如果——”

“两个,”Theseus没有抬头,表情僵硬,瞳仁里映着记忆燃烧的微弱火光,“还要算上我没把你剁碎了喂给妈妈养的鹰马。”

Graves想要接话,但他看到Theseus身后的房门开了。十三岁的Newt Scamander光着脚,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抱着一本厚重的图册,在看到他的时候惊讶地歪了歪头。

Theseus转过身,腰抵在坚硬的木头上。

“怎么了?”他问。

Newt把视线从Graves身上收回来:“我……我忘了道晚安。”

Theseus眨了眨眼。

“晚安,”他说,“别把蛋糕渣掉在书上。”

Newt点点头,转过身来看着Graves。他的眼眶微微发红,闪着水光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大概是好奇为什么一个他只在霍格沃茨见过的客座教授会出现在家里。

但他没有发问。

“晚安,Graves先生。”他用那种熟悉的,口音浓重的轻柔语调说。

Graves微微颔首,看着他再次转身,把那本神奇生物图鉴抱在胸前。他看着他布满雀斑的微红的脸颊,跃动着火焰光影的棕绿色眼睛;然后看着他暖褐色的鬓角,后脑上不服帖的乱蓬蓬的发卷;看着他在青春期飞速拔高的骨架,和因此裸露在睡衣裤角外的苍白纤细的脚踝。

 

Percival,他在心里小声地纠正着。

 

 

____

 

 

 

“所以,”Graves搅着咖啡,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介意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Newt Scamander看上去很窘迫,他在任何时候看上去都很窘迫。他局促地用叉子折磨着面前的巧克力蛋糕,每隔三分钟就把衣领后面被甜点香味吸引出来的护树罗锅摁回去(“嘘,Pickett!回去再说。”)。他的脸很红,并且还有继续变红的趋势,好像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应该感到骄傲似的。

因为他发现了Gellert Grindelwald不是Percival Graves,在纽约地下那场大战开始之前就早早发现了。而这点MACUSA明察秋毫的傲罗们没有做到,Tina Goldstein没有做到,甚至与安全部长共事多年的Seraphina Picquery都没有做到。

“唔……我不知道。”

他看上去羞怯,愧疚,手足无措,就好像十几年前那位年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让他上交一篇有关美国狼人的论文,而他只顾盯着对方的脸发呆一样。年轻的Scamander家的男孩绞着手指,舔了舔嘴唇,杂揉着浅棕色和绿色的眼珠转来转去,最后终于鼓起莫大的勇气,把视线停留在了对方身上。

“我不知道我怎么发现的——”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但依旧平静;饱含疑虑,但无比坚定。

“——可我知道那不是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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